促織鳴已急,輕衣行向重。
寒燈坐高館,秋雨聞疏鐘。
白法調狂象,玄言問老龍。
何人顧蓬徑,空愧求羊蹤。
蟋蟀的鳴叫聲已變得急促,單薄的衣衫漸漸換成厚重的衣物。 坐在高館中對著寒燈,秋雨聲中隱約聽到稀疏的鐘聲。 用佛法調伏狂躁的心象,以玄理請教深奧的智慧。 有誰還會光顧這長滿蓬草的小徑?徒然慚愧未能如求仲、羊仲那般留下足跡。
本詩可分層解讀:前兩聯寫實景,通過聽覺(蟲鳴、鐘聲)與視覺(寒燈)的細節描寫,構建秋夜清寂的畫面;后兩聯轉入虛境,以佛道典故抒寫精神世界。詩人將"蓬徑"的荒蕪與"求羊蹤"的典故對照,既表達對隱逸生活的堅持,又流露知音難覓的孤獨。王維善于將禪理轉化為詩性語言,如"調狂象"既含佛理又具形象性,體現了盛唐山水田園詩派的哲理深度。
全詩以秋夜物候起興,通過"促織""寒燈""秋雨"等意象營造出孤寂清冷的意境。頷聯"白法調狂象,玄言問老龍"巧妙運用佛教典故,展現詩人修心悟道的精神追求。尾聯以反問作結,既表達對友人來訪的感激,又暗含對隱逸高士的追慕。王維將禪理融入詩境,語言凝練而意蘊深遠,體現了"詩中有禪"的藝術特色。
此詩作于王維晚年隱居輞川時期。當時友人黎昕、裴迪來訪,秋夜對雨論道,王維有感于自身修佛參禪的心境與隱逸生活的孤寂,寫下此詩。詩中既描繪了秋夜的清冷景象,又融入了佛理玄思,反映了王維"詩佛"風格的典型特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