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蓉不借韶華助,故著緗黃。
宿面留妝。
不出寒花只暫香。
傷春不盡悲秋苦,落蕊浮觴。
知在誰傍。
一笑盈盈百種芳。
芙蓉花不依賴春光點綴,自然呈現淺黃色。昨夜的妝容仍留在花瓣上,它并非寒冬之花,只是短暫散發芬芳。傷春之情未盡,又添悲秋之苦,落花浮在酒杯中。不知它此刻飄落誰的身旁,那盈盈一笑間卻綻放百種芳華。
此詩藝術上有三大特色:一是雙線結構,明寫芙蓉生命歷程,暗喻人生起伏;二是矛盾修辭,"不借"與"故著"、"暫香"與"百種芳"形成張力;三是時空跳躍,從"宿面"到"誰傍"完成現實與想象的轉換。末句"一笑盈盈"化用《詩經·鄭風》典故,將悲劇意識升華為審美超越。
全詩以芙蓉喻人,前四句突出其"不借韶華"的孤高特質,后四句轉入人生感慨。"一笑盈盈"的轉折,既寫芙蓉凋謝前的絢爛,又暗喻詩人超脫困境的精神境界。陳師道善用緊縮句式(如"不出寒花只暫香"),在簡練語言中蘊含多重意蘊。
此詩作于陳師道晚年,時值北宋黨爭激烈,詩人屢遭貶謫。詩中借詠秋日芙蓉,抒發對人生短暫、際遇無常的感慨,同時暗含對自身清高品格的堅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