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橋晴雪曉峨峨,老尹行吟獨一過。
紫綬相輝應不惡,白須同色復如何。
悠揚短景凋年急,牢落衰情感事多。
猶賴洛中饒醉客,時時bZ我喚笙歌。
清晨的官橋上積雪皚皚,我這位老官員獨自吟詩走過。 紫綬官服與雪光相映未必難看,但白須與雪同色又該如何? 時光短暫,年歲匆匆凋零;心境寂寥,感懷往事繁多。 幸好洛陽城中多有醉客,時常邀我飲酒聽笙歌。
首聯以"峨峨"疊詞強化雪勢,老官獨行畫面極具雕塑感。頷聯妙用色彩辯證法:紫綬與雪光相映是外在榮耀,白須與雪同色卻是生命真相。頸聯"凋年急"三字如鼓點急促,"牢落"疊韻更添孤寂。尾聯表面寫宴樂,實則以"饒醉客"的喧鬧反襯詩人清醒的孤獨,這種"以樂景寫哀"的手法,比直抒胸臆更具藝術張力。
全詩以雪景起興,通過"紫綬"與"白須"的色彩對照,展現官員身份與衰老現實的矛盾。"悠揚短景"句將自然時序與生命暮年雙重意象疊加,末聯突然轉折,以市井歡愉反襯孤寂心境,體現白居易晚年詩風"言淺思深"的特點。七律對仗工穩處尤見功力,如頷聯虛詞"應不惡"與"復如何"的呼應。
此詩作于唐文宗大和七年(833年)冬,時年62歲的白居易任河南尹。經歷牛李黨爭后,白居易選擇外放洛陽,詩中"衰情感事"暗指政治失意,末句以醉客笙歌自我排遣,反映其晚年"中隱"心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