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兩郡亦堪嗟,偷出游山走看花。
自此光陰為己有,從前日月屬官家。
樽前免被催迎使,枕上休聞報坐衙。
睡到午時歡到夜,回看官職是泥沙。
五年間輾轉兩郡任職令人感慨,只能偷偷出游賞山看花。 從今往后時光才真正屬于自己,過去的歲月全被官務占據。 酒席前再不用匆忙迎接上司,枕邊也聽不到衙門坐班的催促。 睡到日上三竿,歡愉直至深夜,回頭看官職如泥沙般微不足道。
本詩核心在于"自由"二字。首聯以"偷出"暗示官場不自由,頷聯用"官家"與"己有"的對立揭示時間所有權問題。頸聯具體描寫官場兩大束縛:應酬與坐班,尾聯則用夸張的作息反轉,完成對官僚系統的精神超越。藝術上,全詩以"嗟-歡"為情感線索,層層遞進:從無奈偷閑,到徹底放縱,最終達到對官職價值的徹底否定,這種直白的情感表達在古典詩歌中頗為罕見。
全詩采用對比手法:前四句通過"五年"與"自此"、"從前"與"為己有"的時空對照,突出官民生活的本質差異;后四句以"免被""休聞"的否定句式,強化解脫感。尾聯"睡到午時歡到夜"的放縱,與"泥沙"的蔑視形成情感高潮,展現中唐士大夫對"吏隱"生活的向往。語言平易近人,情感噴薄直露,體現白詩"老嫗能解"的特色。
此詩作于唐敬宗寶歷二年(826年),白居易卸任蘇州刺史后。此前他因直言進諫被貶江州司馬,后雖調任杭、蘇二州刺史,仍對官場束縛深感厭倦。罷郡之際,詩人以酣暢筆墨抒發重獲自由的狂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