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顧何曾足肝膽,論交晚乃得髯翁。
不觀器識才終隱,即較文詞勢已雄。
逃酒人隨霜陣北,談兵心逐海潮東。
飛光自撫將三十,山簡生來憂患中。
回首自身,何曾有過足夠的肝膽豪情?直到晚年才結識了這位須髯飄飄的老翁。 若不觀察一個人的器量與見識,才華終將埋沒;即便比較文采詞章,他的氣勢已然雄渾。 逃避酒宴的人隨寒霜陣向北去,談論兵法的雄心卻追逐東海潮涌。 飛逝的時光中自嘆已近三十歲,如同山簡一般生在憂患之中。
本詩需重點關注三個層面:一是"憂患意識"的遞進表達,從個人才志不展(首聯)到國家危局(尾聯);二是意象的對抗性設計,如"霜陣北"與"海潮東"的空間對立,暗示內心掙扎;三是歷史語境的投射,詩中"談兵"實指當時知識分子對救亡道路的探索。理解時應結合譚嗣同后期"我自橫刀向天笑"的壯烈形象,可見其思想一脈相承。
全詩以自省開篇,通過"肝膽""髯翁"的對比,凸顯理想與現實的落差。頷聯以"器識""文詞"論才,暗含對空談誤國的批判。頸聯"逃酒""談兵"形成張力,展現詩人既疏離世俗又心系家國的矛盾。尾聯以山簡自況,將個人命運與時代憂患交織,沉痛中見壯懷。語言凝練,用典自然,體現了譚嗣同早期詩歌豪邁與沉郁并存的風格。
此詩作于譚嗣同青年時期(約29歲),正值甲午戰爭前后。詩人深感國勢衰微,自身抱負難展,借除夕之際抒發憂國憂民之思,同時表達對志士的敬慕與對時代困境的憤懣。